能源辣評 | 替代率近20%！石油業的衰落會早於預期嗎？

電動汽車產業正在以超常規的速度發展，交通電動化替代效應可能遠遠快於預期。受此影響，石油消費市場可能因此而受到嚴重衝擊。

7月初，隨着一輛純電動汽車的順利下線，我國新能源汽車生產累計突破了2000萬輛。這一具有標誌性意義的數據，不僅是中國電動汽車規模化發展的一個裡程碑，更會對中國未來交通和燃料行業帶來持續而深遠的影響。

2022年7月，中國電動汽車保有量首次突破1000萬輛大關，而一年之後，電動汽車生產就累計突破了2000萬輛。中國汽車工業協會最新數據显示，2023年上半年，我國新能源汽車產銷分別完成378.8萬輛和374.7萬輛，同比分別增長42.4%和44.1%；新能源汽車新車銷量達到汽車新車總銷量的28.3%。

平安證券年初預測稱，2023年全年，中國新能源汽車新增銷售量將達到850-900萬輛，幾乎相當於過去多年累計銷量的總和，這樣的增長速度，無疑會給嚴重依賴交通用能的石油工業帶來極大的焦慮。

據相關機構統計，當前石油交通佔中國石油消費總量比例高達57.5%，儘管電動汽車保有量與燃油車相比還不處於一個量級，但此消彼長的替代關係已經成為交通行業的不可扭轉的趨勢。有專家稱，石油在交通領域的下降趨勢已變得不可逆轉，未來較少的石油增量將來自於精細化工領域。

如果按照2000萬輛電動車保有量計算，每輛汽車每年行駛2萬公里，消耗汽油約2000升（按百公里10升油耗計算），2000萬輛電動汽車全年將減少汽油消耗約3000萬噸，而2022年國內汽油消費量約1.54億噸，汽油替代率高達近20%。

事實上，近年來國內汽油需求整體下降已漸成趨勢。《中國石油流通行業發展藍皮書（2022-2023）》显示，我國汽油消費量自2018年開始呈現下滑走勢，並於2020年觸底。2021年因國內產能擴張導致汽油消費短暫上升之後，2022年再度有升轉降。根據燃油車保有量發展趨勢和新能源增長態勢，專家判斷稱，我國汽油消費已經達到峰值。

國際石油公司bp最新發布的《世界能源展望2023》也佐證了上述結論。該報告稱，隨着世界向低碳能源轉型，碳氫化合物的作用逐漸減弱。化石能源在一次能源中的佔比從2019年的80%左右，下降到2050年的55%-20%。而石油產業受到的影響將首當其沖，“由於在公路運輸中使用量減少，石油在交通運輸中的作用將會明顯下降。”

下游消耗量的減少，無疑會直接影響到國際石油價格。這對以上游為主的石油公司而言，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。

目前，國際油價在歐佩克減產和俄烏衝突等複雜因素的影響下，勉強維持在75美元/桶的位置，因此有專家預測，若沒有限產保價及地緣政治因素的干擾，國際油價可能會長期維持在50美元/桶左右的低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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儘管中國由於資源稟賦油氣儲量較少，對外依存度高，但從國際範圍看，石油卻是一個嚴重產能過剩的產業。過去十多年來，受北美非常規油氣大規模開採的影響，國際石油市場上原油的供應量激增，在先進技術的加持下，低成本的原油還將源源不斷地被采出。一邊是需求端的不斷萎縮，一邊是供應端的加速擴張，可以判斷，國際範圍內石油市場長期供大於求的局面不會改變。

在此背景下，石油公司轉型發展變得越來越迫切。

而在國際石油公司中，近年來早已着手油氣之外的新業務。早在2018年，挪威國家石油公司就更名為Equinor。該公司表示，這個新名稱旨在反映其過渡到全球能源業務，因為公司正在發展為一家業務更廣泛的能源公司。

全球五大石油公司之一的道達爾石油公司，2021年更名為TotalEnergies，以表明其向更清潔能源的多元化發展。而該公司天然氣發電已經成為其主要收入和利潤來源之一，2020年道達爾發電裝機已達到7.8GW，而該公司表示，2020年至2030年其能源增長將主要依靠液化天然氣及可再生能源及電力，石油產品在銷售中的佔比將從55%降至30%。

而另一家國際石油公司bp，也在可再生能源領域不斷拓展。目前它不僅將生物燃料作為其未來發展的重點業務之一，還於幾年前重啟了原本已經放棄的太陽能業務。

對中國石油企業而言，轉型也在悄然進行中。三大公司中，中國石油在氫能、新能源業務上均有布局，中國石化在地熱能、氫能產業上更是加大了投資力度，而中國海油很早便涉足天然氣發電領域，並在海上風電、儲能等方面加快了布局。

實現“雙碳”目標是中國政府堅定不移的承諾，高碳的石油產業被低碳能源替代也是難以改變的發展趨勢。因此，石油公司在現金流較為充足的當下，果斷而堅決地轉型發展，將是一條迫切且難以迴避的選擇。

（本文首刊於《中國石化》雜誌，有刪節）